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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田旭中

在当代中国画坛，何多苓是一位令人瞩目的人物，被称为中国当代抒情现实主义油画画家的代表。他于1948年生于成都，1977年入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学习，1982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研究生班。毕业后在四川成都画院从事油画创作，现居成都，作为“伤痕美术”的代表人物，上世纪80年代初即以《春风已经苏醒》（该作被中国美术馆收藏）《青春》，连环画《雪雁》《带阁楼的房子》等作品轰动一时。曾获第六届全国美展银奖、铜奖，第七届全国美展铜奖，摩纳哥政府奖等。现居成都。

自1982年推出油画《春风已经苏醒》以来，他不断有新作问世，画风悄悄地变化，形式、语言在逐渐完善，但他作为画家的面貌却是鲜明的，给人的形象是整体的。1992年，其作品《今夕何夕》颠覆其一贯恪守的焦点透视法则，首次使用双重空间的处理手法，作品风格更为趋近中国古典绘画风格。从《婴儿》系列到《家族》系列，多年来何多苓的当代艺术创作从未停滞过。他的画风二十年来每个阶段都有明显的变化。每个时期的变化有着不同的主题与绘画性的探讨，惟一不变的是神秘忧郁的当代气质。他被认为是具有杰出才能的现实主义画家。笔者曾与何多苓共事多年，根据我的长期观察，我想把他创作基调定为“哀伤而抒情”。哀伤是基于他内心深处的终极关怀，抒情则是诗人气质的自然流露。他的前妻曾是一位著名诗人，给予他很大的影响。何多苓成名后，一直活跃于画坛。他的作品几乎清一色女性题材，画人物很少，通常只有一个女性，整个色调呈灰色，色彩稀薄而唯美 ，散发出一层忧郁的气息。

最近，何多苓早期的一件油画素描稿在成都惊现。这幅作品为78x76cm，为炭精笔创作，作品保存相当完好。该素描稿构图完整，绘有二十多个人物，所表现的是延安的工农兵学商为保卫边区，“自力更生，丰衣足食”的场景，歌颂了“南泥湾精神”。该画具有几个独特之处：

第一，这是天才青年画家何多苓个人第一次在社会公众面前展示的，具有完整意义的第一张绘画作品。此时何多苓只有25岁，还没考入美院。但已展示出其非凡的绘画素养和基本功，以及对大场景的惊人把握能力。

第二，这幅画虽然创作于那个特殊时期，但是和其他该时期题材的画完全不同。其作品所表现的“自己动手、丰衣足食”的南泥湾精神，体现了超越时代的普世价值观。纵观中外美术史，现实主义题材占据很重要的地位，这幅画有助于研究当代艺术家创作思想脉络。

第三，在何多苓全部绘画作品中，此画不仅表现的人物最多，有 20多人，而且涵盖了各个界别的百姓大众。主题鲜明，构图紧凑，人物表情自然，造型准确生动，素描关系很好。2023年，何多苓曾对他人讲“这类画，仅此这张，后来我再沒有画过了”。

第四，该画的出现及所体现的唯一性和独特性，引起了学术界和收藏界关注，它为完整研究何多苓艺术生涯的初始状况，提供了新的、权威的实证材料。同时，也为后人研究何多苓绘画创作思想的形成、转型以及风格嬗变提供了第一手佐证依据。

第五，中国当今已故或在世知名油画家中鲜见有早期未成名素描创作手稿，而何多苓这件作品以实物形态真实再现了历史原貌，无论是对于后人研究当代画家美术创作经历和思想，还是了解中国现当代美术创作发展的文化走向，都具有极其重要的学术价值。

（本文作者系原成都画院院长、国家一级美术师、清华美院客座教授、中国书画产业研究基地专家组成员）